为什么?言不喜此刻万分懊悔痛恨,中午的时候唐云明明问过他,为什么自己没有答应陪他一起?
马路上滴滴车声和叫骂声他都听不见,只是疯了一样往回家的方向跑,眼前一切都失去了颜色,四周嘈杂落在耳朵里又迅疾流过,他什么都抓不住。唐云,唐云,唐云,言不喜现在除了这两个字什么都感受不到。
马路上车又流动起来,一辆车飞奔而来,在红灯的光芒下紧急刹车,然而依然撞上横穿马路的言不喜。言不喜被撞倒,后背蹭在地上滑出去,拖带胳膊被泊油路擦破好大一块皮,血混着砂砾糊在伤口上。
车祸引起了路人的尖叫。
司机是个老实人,非但没有因为他闯红灯骂骂咧咧,反而询问伤势要带他去医院。
言不喜爬起来,神情恍惚,他听不见也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痛楚,伸手把挡在面前的人推开,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跑。血随着奔跑蹭在衬衣上,伤口痛楚愈发钻心。
唐云肯定在家,言不喜这样安慰自己,他肯定安然无恙的在等着自己回家。
家里的门并没有阖上,因为今早走得匆忙大门敞着一条缝隙,楼道的暖光顺着缝隙投进昏暗客厅。
言不喜推开门冲进去,期待看到唐云坐在昏暗客厅的沙发上打瞌睡,然而却是臆想。
沙发上没有人,窗外月光很亮,映着家里一切昏暗陈设朦胧,言不喜和唐云今早喝剩下的杯子都还放在茶几上摆着没有收,毛毯被团成一团挤在沙发角落,这一切和今早两人离开时一模一样,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,也宣告着那位主人没有回来。
言不喜心脏那股窒息的压迫蹿升到了极点,浑身力气在这一瞬间被抽空,无孔不入的压迫痛楚让他几乎哭出来,他疼的没法呼吸,无力跪在地上。
客厅暖灯猝不及防亮起,唐云站在门口,怔怔望着浑身脏乱胳膊还在流血的言不喜。
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言不喜双目生疼,回过头,泪眼朦胧中看到唐云站在门口,他的怀里抱着小灰球和一瓶料酒,那张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充满诧异。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唐云惊诧的把小灰球和料酒一起放在沙发上,蹲下来看他胳膊上触目惊心伤口,带着嗔责:“你又跟谁打架了?”
言不喜那颗心就在这一瞬间被从中间硬生生撕成了两半,泪水涌出来,他不顾自己的伤一把将半蹲在眼前的唐云拉进怀里死死抱住,言不喜脸埋进他的脖颈里,两个小时前还满身血气在街头打架的人此刻带着哭腔颤抖。“你没事,你还活着。”
唐云感觉到那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正死死勒着自己,两个人胸膛紧紧挤在一起甚至有些呼吸困难,言不喜的心脏连同他的都一起跳的很快。
“你做了什么让我活不成的事吗?”
言不喜没有回答,把脸深深埋进他肩膀,胸腔里那股压抑和疼痛正随着眼泪一点点流出,落在唐云脖颈中又在领口上晕开,泪水的温度滚烫,唐云不自在的侧了下脸。
言不喜再次紧了紧手臂更用力地将人勒在怀中,唐云因为肋骨的压迫疼的蹙眉。
“我不能失去你。”言不喜紧紧抱着他,哽咽说:“哪一种都不行。”他怕了,他真的怕了。唐俞宁说的时候他并未感同身受,但是此刻,他真切体会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唐云从牙缝中吸了口冷气,强硬撑着他胸口把人推开了一点,言不喜手臂上伤口混着沙子还在往外冒血,连带创面血清渗出物蹭了唐云一身。
唐云把他摁下,带着不容反抗气势。“老实待着,我给你拿药箱。”
言不喜坐在地上,红肿眼睛追随唐云身影直到卧室门口,像是头紧盯伴侣的雄虎,生怕下一瞬就会消失。
唐云拿了医疗箱,坐在沙发上夹着酒Jing棉球为他清理伤口,用光了两盒棉球才彻底将大创面清理干净,他把言不喜手臂放在大腿上,拿了药水给他一点点涂,指尖划过上次因为他留下的刀伤,好似只是不经意,又转过脸去换棉签。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?”
又是受伤又是哭,像个没长大的孩子。
言不喜低下头,被唐云看见自己这副模样确实丢人。在包扎伤口过程中,磕磕绊绊一点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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