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lun这个家伙，真是打了他多少次都不惹人厌，却又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地打他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格里菲斯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，据说她已经到佩尔诺斯要塞了。”巴lun把用过的那几条脏毛巾一股脑装进带来的包里，屁颠屁颠地追上维吉尼亚，边走边说。

    巴lun是海鲸号上的一名最普通的士兵，格里菲斯将军经常停留在海鲸号上，是前线最位高权重的人。

    巴lun固然关心格里菲斯将军，他见过她，在她的指挥下作战，甚至跟她对战过，他们经常生活在同一艘战舰上，可是对于巴lun来说，格里菲斯将军还是太过遥远，太过耀眼。

    巴lun的目标，一直是战胜机甲小队的副队长维吉尼亚.希尔达。

    格里菲斯将军太过遥远了，多半时间只是巴lun口中偶尔提及的谈资。

    这不妨碍巴lun崇拜她，在前线崇拜格里菲斯将军就像是士兵的标配，那时不知不觉沉淀下来的，自然而然的情感，没有多少人不崇拜格里菲斯将军。

    不过，对于巴lun而言，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，会掩护他，也会被他掩护的战友。

    维吉尼亚脚步没有停顿，有些不确定地说道：“格里菲斯将军回来有两天了吧？她刚到前线，接手被里奇.斯托克管得一团乱的军队，总要梳理一段时间的。不过忙完之后她总会回来的，这里毕竟是她最喜欢的海鲸号。”

    提起里奇.斯托克巴lun眉头一皱，眼睛里藏着愤怒：“那鬼人可终于走了。如果里奇.斯托克不走，咱们还不知道要被他祸害成什么样！奥布里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巴lun！”维吉尼亚忽然打断巴lun。

    “别说了！”她抿起唇，神情却痛苦极了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说？”巴lun握紧拳头，运动包质地粗糙的提手压进掌心里，“如果是格里菲斯将军指挥，奥布里根本就不会死！不止奥布里，还有巴莱特、塞西莉亚、格纳、辛西娅，哪个小队没有减员？过去不是这样的……我从来没有打得这么窝火过！”

    巴lun心里有股愤怒的火苗，可是他只是最最普通的士兵，有心无力。

    军人的天职是听从指挥，哪怕指挥巴lun的是让他不爽至极的里奇.斯托克，他也必须听从指挥。

    除了挥舞光剑，更加严苛地训练自己，期待下次战斗的时候自己能挡下更多攻击，消灭更多敌人，巴lun能做的只有这些，别无办法。

    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战友，在不该死去的状态下死去，愤怒在心底越积越多。

    维吉尼亚深深吸气，压着声音说道：“都过去了，格里菲斯将军回来了。一切会变好的。”

    她弯起唇，只是笑容说不出的苍白。

    可是维吉尼亚必须笑出来，她不能让自己和自己周围的人也陷入自怨自艾的境地里，那他们就全完了。

    在格里菲斯将军离开的日子里，维吉尼亚就是这么撑下来的，许多士兵也是这么撑下来的。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巴lun应了一句，又不确定地说，“你听过那些传言了吗？有说格里菲斯将军没有痊愈，根本无法指挥战斗的，也有说现在的格里菲斯将军就是个克隆人，连纸糊的老虎都不如，还有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巴lun！”维吉尼亚轻喝，“别说了！”

    任由巴lun再说下去，维吉尼亚也会忍不住怀疑。

    怀疑格里菲斯将军是不是如那些人揣测的那样，已经失去指挥战斗的能力，怀疑自己究竟还能不能活着回去，怀疑在后方那些她心甘情愿守护的亲人，能不能免于虫族的入侵，她的家乡离前线只有十一天航程，一旦前线溃败……

    那点距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
    维吉尼亚不敢继续想下去。

    巴lun张了张嘴，终究闭上了，因为他在维吉尼亚眼底里看见了恐惧。

    他一直以为维吉尼亚是坚强的，可以承担他的负面情绪，却忘了维吉尼亚也只是个普通的士兵，虽然比他强一些，但也只是一些，维吉尼亚没有强大到可以把他们的恐惧一起承担起来的地步。

    巴lun不由想到了那个身在猜疑旋涡里的人，大概……只有那个人能够彻底将他们心中的彷徨和不安粉碎，只有那个人可以帮助他们重建希望。

    既然选择从军，选择在前线战斗，巴lun就不怕死。

    他早就写好了遗嘱，算好如何分配他死之后联邦划拨给他的抚恤金，他可以死，作为一个士兵，堂堂正正的在战斗里，让敌人付出代价后死去。

    这是死得其所。

    可是他不想毫无意义，死在毫无用处的地方！

    维吉尼亚和巴lun同时移开相对的视线，不想在对方眼中看到显而易见的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