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苏蘅却只是眨眨眼,她没有任何他以为的伤心失落,她依旧是懒洋洋的趴在树枝上,躯体完美的都伏在了树枝上,柔软到了极致。
    “我猜你也没有。”她懒洋洋的,手臂压在下巴上。她将嘴里那颗糖用力咬碎之后,将剩下来的丢回他的手里。
    翻个身,又稳稳当当的躺在树枝上。
    那股毁掉一切,报复一切的痛快感在她手里的梨膏糖丢过来的时候,化作巨大的虚无将他所有一切的情绪全都吞噬掉。
    他抬头去看她,见到她直接躺在枝条上,她没有多少重量,哪怕细细的一根枝条就可以完全承受住她的重量。
    檀烨等了好会,也没有等到她再说话。
    她慵懒的躺在枝条上,衣裙垂下来,细白的手足在鲜红的衣裙里摇来荡去。不管怎么看,别说伤心了,连伤心的意思都没有见到。
    檀烨站在那里,过了许久,突然他笑了。
    树枝上的苏蘅听到他轻微的笑声,回头过来,“有什么好事么?”
    “刚刚想到了好笑的事。”檀烨道,他眉眼里还带着笑。在阳光下看起来,眼里闪着细碎的光。
    苏蘅看过来,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不愧是神族,就算成了个人间少年,也是鹤立鸡群。
    然后又闭上眼了,檀烨端着她丢过来的那包梨膏糖,轻轻笑了笑。
    苏蘅微微睁开眼,回头看了一眼,他还站在那里。
    她略有些奇怪,“还有事?”
    “你还想吃什么?”檀烨托着手里的梨膏糖好会问道。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苏蘅应了一句,“这世上能吃的太多了。”
    “那我以后给你带?”
    苏蘅这段时间不知道吃了檀烨带来的多少糕点,她对他带来的那些糕点都是来者不拒,有多少吃多少,“好啊。”
    这一句过后,她直接闭眼在树枝上睡过去。檀烨在树下站了许久,风吹过,带起树叶作响。
    他抬头就看到如火的鲜红就藏匿在树枝上,醒目又招摇。
    她没有搭理他,手足在裙摆和衣袖里垂下,享受风吹过的惬意。
    檀烨回到屋子,唯一一间用作起居的屋子被他用竹帘隔开,不过她不爱被竹帘挡住光,白日里都会将帘子卷上去。
    他将手掌里托着的梨膏糖轻轻的放在桌面上,桌面上放着一只梅色的瓷瓶,她喜欢花红柳绿,热闹多多,不喜欢屋子里头清清静静,所以让他寻来梅色瓷瓶摆放在那里。算是屋子里的一抹色彩。
    开了封的梨膏糖被仔细包裹起来,他又在外面摘了不知名的花插放到梅花瓶里。
    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”檀烨轻声问。
    他问完,摇摇头,“不,你并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。”
    檀烨坐在桌前,静静的看手边的瓷瓶,这个瓶子他对苏蘅说是托下山的弟子带回来的,其实是他自己亲自买的。
    她看似对这些不上心,其实却要求极高,她可以不说,但若是不合她的意思。那么她一定会勃然大怒,翻脸不认人。
    只有他自己亲手安排,才叫她勉强满意。
    他之前想的都错了,她并不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,她并不会因为他的喜怒而有半点触动和改变。
    她对他似乎一无所求。
    除了要他好好活着之外。
    其他的,她从无所求。
    他眉眼垂下来,轻轻的摆弄桌上的梅花瓶。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他轻声问。
    她不想害他,可同样的,也不爱他。她对他几乎无欲无求。
    所有的预想全都落空,心中空空落落,完全踏不到底。
    檀烨的眼里充斥着疑惑,而后他又摇摇头,“无妨。”
    修长且直接分明的手指拨弄花草。
    她就在这里,只要时日够长,终究有他知道的一日。
    苏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朝云宗内住下了,她原先不过就是瞧着过来看看摸清楚檀烨的底细,到时候好动手。
反正只要赶在他这辈子结束之前,把该受的全都给他来上一遍那就行了。谁知道他那么容易死。在外面也就罢了,没想到在宗门内,他自己的亲亲师父都恨不得他赶紧一死了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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