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绳祖的面色青白成了病痨鬼,反倒骇了我一跳,我见过他jian猾狡诈,也见过他情真意切,甚至见过他掉下的男儿泪,可这副颓唐惶恐的模样,别说没见过,压根儿是不成想!
小堂役注意到这边儿的声响,麻溜儿过来收拾了碎玻璃杯,不敢多留。我也心底发毛,唤了几声邹绳祖的名字。
他这才回过神儿,怔忪道:“如果我不固执,不踟蹰,会不会就不会发生?”
“这跟你又没关系。就算你提前告诉了我,我也不会信,毕竟这轶闻里都难得一见的角儿,哪知道居然能让老子赶上,你要真说了,没准儿还得跟你干一架。。”
“几个月了?”他问。
“两个来月。”
“那是我们回来之后叫你别去找刘国卿,你还是去了!”
我无所谓道:“那时候该解决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,尽人事,听天命,这时候不抓紧时间风流一把,下次不定啥时候能得着闲工夫了。”
邹绳祖咬牙切齿:“刘国卿那狗娘养的王八犊子——”
“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,你倒憋了一肚子火儿,要是咱俩换下位置,你是不得立刻吞枪子儿啊?”
邹绳祖道:“奉天城里头的日本人都说依署长审慎自矜,要我看,一碰上姓刘的,你就面子里子全他妈给撇了!”
我摆出无赖像往后一靠,若此时再来根香烟,就一流氓。可大夫说要戒烟戒酒,这形象就打了折扣,不过唬唬邹绳祖是足够了。
“我真不理解,我阿玛究竟给了你多少大恩大德,能让你全还到我身上来?”一边说,一边细细打量他的神情,“如果你是为了我阿玛,那么你就再回答我两个问题,回答完了,你是你,我是我,你有难了,我鼎力相助,这话给你撂这儿。再者,您是大商行的老板,日理万机,我就不用您多费心了。”
邹绳祖道:“你能帮我什么?你安安分分的,就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!”
被他堵得颇有些气闷,面上却仍笑道:“森林里,一头大象顺手从猫嘴边儿救下了一只老鼠,等到大象被一头老虎劫住了,千钧一发之际,老鼠跳上了虎背,吭嗤一口咬了老虎的尾巴,老虎大痛,丢下大象屁滚尿流的跑了。”
邹绳祖道:“好,你厉害,那我倒是要考考你,浅井这人最大能翻出多大的浪来?”
一针见血。
老子连浅井的具体背景都不大清楚,虽然是暂时的,但邹绳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来,这就令人尴尬了。
邹绳祖又道:“人人都知道他是横沟的人,此前他俩都是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,千里迢迢调来奉天干啥,奉天的警署并不缺一个少佐,也不缺一个宪兵队队长。”
这个我当然想过,他俩必定有所图,而我的怀疑,是横沟要和成田争功,也就是寻找宝藏。
可不对呀,横沟一个少佐,要功劳的话,去前线捞更快,他又不是没上过战场,否则少佐的衔哪里来的?我只知道他和成田面和心不合,却忽略了这两只鹤争得不是同一只蚌这一可能性,若真如此——身上阵阵发凉,呼吸也悄悄急促了起来——若真如此,我这守株待兔的渔翁,到头了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,更有可能被横沟和成田联手啄了眼睛!
——那横沟和浅井要的是什么?或者说,是神秘的、外人无法得窥一隅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要的是什么?
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,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,app没有广告!阅读方便
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,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,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