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祭没有追问也没有动作,静静站着。桌子底下的醉鬼打了两声呼,像是梦中呢喃的语调,说出了一个名字——
“季复举……”
那一瞬间,听到这样一个熟悉的名字,闻祭愣了愣,开口问了一遍,“你说什么?”
当然是得不到回复的,万长青已经彻底不省人事,闻祭瞥他一眼,将床上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。他将壶中最后一口酒喝完,将衣裳穿好,走出了房间。
他有一些事,需要确认一下。
才离开西夜不久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之内,无疑是会引起警戒的。
城门之上站着守卫,闻祭退到警戒线之外,静静候着。厚厚的面巾裹着面容,只露出一双眼睛,随风而起的细沙刮在露出的肌肤上,有些刺痛,他伸手将面巾往上遮了遮。
有人进去通报,过了约摸半个时辰,闻祭要见的人终于露了面。
闻祭看见宁深的那一刻,觉得有些问题也不是非得要立刻说出口的。他只是有些不甘心阿卫受这个人的威胁,他看得出来阿卫讳莫如深。而宁深太为强势,唯一的弱点是卫楚,他又不愿意伤害卫楚,毕竟那是阿卫唯一愿意承认的亲人。
两人又是单独到了僻静处,宁深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,“你出门没有和那个家伙说吧。”
闻祭坐在一块巨石上,点点头,“并没有告诉他,不过他会知道的,找过来是迟早的事,你我没多少时间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宁深也坐了下来,“那你就说你来的目的吧。”
“不过是心中有些疑问,想得到解答。”闻祭也免去了那些弯弯绕绕,“卫楚,是不是受过致命伤?”
宁深面色陡然不悦,“你若是问这种问题,那恕不远送。”
这样的反应在闻祭的意料之中,但若是因为对方不悦他就打住也不太可能。闻祭继续说道,“他何时受的伤?如何受的伤?你又是如何救他的?”
宁深没有回答问题,只是看着他,缓缓说道,“在这个地方,我杀了你都不会有人知道。更不用想着有人来救你,连带着来的人,一并杀,谁都一样。”
威胁?闻祭从来不怕威胁,即便他清楚对方说的是真的,但他全然不在乎。他更在乎当年的真相是什么,令宁深如此忌讳的真相。亦或许说不是忌讳,是逃避,不愿面对的真相。
“你可以不用回答,我有一些猜想,仅是猜想,不一定对,你也不用与我争对错,听着便是。”闻祭将从万长青那里得来的只言片语重新组织,形成一个连贯的故事。
“当年卫楚遇袭,身受重伤,你用了某种办法救了他,却因此有了阿卫。你又在沙漠中捉了一个大夫为他……接生?这个孩子的出世并不是你计划中的,因此你排斥他,更为重要的是,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卫楚才能安然无恙,而你却别无他法。”闻祭顿了顿,“与其说是厌恶,倒不如说是嫉恨。因为对方的存在,是证明了自身的无能为力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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