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便转身下楼,越辞靠在房柱上,伸手拭过桌面,啧声道:“没擦干净。”
薛应挽重新将桌案擦拭过,扶好烛台点燃,烛芯只剩下一小半,微弱的烛火摇摇晃晃,勉强照亮了这间昏暗窄小的屋房。
今夜无月,却?有雨点断续飘进屋中,薛应挽坐在窗前往下看,整个镇子成了雨镇般,被连绵雨雾笼罩着,什?么都看不清明,唯独shi雨泠泠,不间断的银丝顺着屋檐往下落。
他合上支窗,坐在榻上,替二?人整理行囊。越辞结丹后便辟了谷,不再需要吃食,他便肚子取了干馒头,就着水三两下吞咽入腹。
越辞道:“我下去问问老板,有没有什?么吃的。”
薛应挽本想拦住他说不用,口中咳呛两下,越辞已然起?身开门?,只能?最快速度将馒头吞咽,喊道:“老公,等一下……”
越辞做事雷厉风行,一转眼已经下了楼,薛应挽只得随他一道,从?方才上来的老旧楼梯往下踏,每走一步,都能?听?到摇摇欲坠的木头吱吖声。
客栈内也很黑,唯有柜台处同样点着一只小烛,老人头垂得很低,几乎快要贴到面前的账本之上。看到来人,才缓缓抬起?那张形同枯槁的脸,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:“二?位,是住得不习惯吗?”
越辞环顾一圈,问道:“你这有吃的吗?”
老人将手边一叠黑糊糊的东西往前递,看着像炒坏了的花生?或是干果一类,隔着空气都能?闻到股怪味,越辞取出银子,问道:“还有没有别的?”
老人思索好一会?,才慢慢回答他:”后院大概,还有只雏鸡,或许能?吃上一两口……再其他的,好像就没有了……“说罢,竟真的要撑起?身子,去后院为他二人捉那只鸡来煮了吃。
“不必了,老人家,”薛应挽阻止他,环顾四周,道,“我有几个问题倒是想请问您——这处客栈,就只剩下您一个人吗?”
老人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,拿着笔不断在纸上算着什?么,片刻,答道:“这是我和我老伴的小本营生?,上个月,一群长相奇奇怪怪的东西进了镇子,到处吃人,老婆子在街上买菜,也没能?逃过。”
他语调情绪没有丝毫波澜,像是很平常的叙述一件事。
薛应挽一怔,竟不知道老人竟经历过这样之事,想安慰,又不知该如何说起?,须臾,轻声道:“那你的孩子呢?”
老人道:“早就带着媳妇,孩子到什?么浔城去了,我们?这种小地方,留不住人的,”又道,“幸好不在咯,不然,指不定还得和老婆子一样,命也丢了。”
讲得越平淡,薛应挽越能?从?中听?出一丝酸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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