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君同 - 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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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番下场原是蔺稷看她倍感兴趣,遂言让她参与,道是之后她作不出来,便由他代劳。

    隋棠从未参加过这等兴事,自然开怀。

    这会持酒盏于手中,却也没有求助蔺稷,只开口道,“孤往昔无缘识文断字,今初碰笔墨不过月余,才疏学浅,实在作不出赋,下场原是感受宴之欢愉,这厢认输领罚。”

    话落,招来侍者,欲饮酒自罚。

    本来宴会,就该酒酣,公主又是如此坦然,诸人倒也融洽谢恩,举杯共饮。

    “殿下此等自罚少了些诚心。”却不料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,其人从右侧座上起身,朝隋棠拱了拱手道,“且臣闻殿下身子羸弱,饮酒伤身,不若咱们换个雅致些。”

    “阁下何人!” 隋棠看不见,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在下钱斌。”

    “孤闻钱左丞才华横溢,慕名已久。” 隋棠笑道,“您说个法子,孤领罚。”

    钱斌往主案高位又看一眼,将往昔种种捋过,恭敬道,“现有琴瑟琵琶,殿下不如助兴一曲。”

    这话落下,满座俱惊。

    此间丝竹声,乃艺ji伶人献艺。

    这分明就是将一国公主喻作其人。

    奇耻大辱。

    然很快有部分人识出了钱斌之意。

    往个人论,这是在向大司空表明心迹,以铭追随之心。如此他极有可能成为此番纳贤令中最快的入仕者,且将成为司空心腹。往大局论,这番羞辱,不仅仅是给公主的,还是给整个齐皇室的。公主今日受辱,齐皇室于世人心中便愈发衰败。

    是故,钱斌这步棋,极险却胜算极高。

    富贵险中求,大抵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姜灏已经变了脸色,望向蔺稷,蔺稷无甚反应,只目光扫过钱斌,最后落在隋棠身上。

    “今日——”

    蔺稷开口预备解围,却被隋棠截断。

    “那便有劳钱大人择一琵琶给孤。

    隋棠存世

    十七年,从长安到邺城,从邺城到漳河,从漳河到洛阳,所受欺辱原也不是第一遭。细想,卫泰觊觎她城池,却只敢将她捧在高台作棋子;漳河的百姓唾骂公主是灾星但也只是在背地里;纵是蔺稷脱她衣服搜身也需关起门来不敢白日造次;便是方才来时一路,梅节说诸人多有不敬,行礼不恭,她也懒得计较。为活命,为日子好过些,能过去便皆可作罢。

    她迄今的人生中,被欺辱到过不去,这是第二遭。

    琵琶已经送到,欺辱她的人就在面前,挡住她的光。

    他说,“殿下,琵琶来了。”

    隋棠接来,薄薄身子轻晃,诧异问,“这样重?”

    “鸡翅木,钢铁弦,自然重些。”钱斌回答,“这是上好的琵琶,音色纯正。”

    隋棠怀抱琵琶,含笑道,“孤久闻钱大人才名,遗憾不能见大人风姿,劳你站一站,让孤摸骨识人,全此心愿。”

    钱斌闻言,施施然挺胸而立。

    为男女大防,隋棠伸出一只手,侍女给她戴上手衣。她摸过钱斌额头,双肩,便也未再碰其他位置。

    只笑意浅浅,往后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“殿下,臣可以告退了吗?”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走不了了。”

    隋棠话落,未有拨弦奏音,竟是牟足劲举琵琶直拍其头颅。

    鸡翅木,钢铁弦制作的乐器,砸人脑门如铁锤拍菜瓜。

    一时间,高台怔而哗然。

    男人委顿倒地,血喷四溅,公主却丝毫没有因他求饶而停手。

    他心悦殿下。

    “让孤作伶人事!”

    “混账东西, 哪个给你的胆子。”

    在所有人都不曾反应过来的第一下砸落后,又接连两下,伴随着公主翻飞的衣袂和怒意翻涌的斥骂!

    琵琶钝重, 如此三下砸去,身形单薄的公主失了力气, 第四下举起险些绊倒,遂顺势丢了琵琶。

    不偏不倚, 半副琵琶压在满身是血的男人身上,累他像条蛆般一阵战栗。

    虽无力再砸人, 但不妨碍公主开口扬声。

    “我隋齐皇室一日不倒, 尔等终究是臣。” 她喘着气,理正衣衫,两手交换揉过酸疼的臂膀,缓声继续道, “君忧,臣辱;君辱, 臣死。”

    公主转过身来,云鬓青髻微散,华胜流苏摇曳, 双眼上白绫在风中烈烈作响,抬头问 “司空大人,孤说的对吗?”

    相比执琵琶砸钱斌之举, 这话更让人心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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