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一切都还顺利吗？”nova见她神情低落，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&esp;&esp;章凝点头不语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我母亲没有和你一起嘛？”她四处张望着，“她还没下船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……”章凝沉默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从她的眼中，nova陡然意识到什么。熟悉的身影遍寻不见，她只能紧张无措地追问：“母亲她……”

    &esp;&esp;周围的城民也察觉到异样，慢慢聚拢过来，七嘴八舌地问：“盖娅大人呢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你们有没有谁见到她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没有啊，她不是跟章小姐和最后一批人一起到吗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无数双眼睛不安而期盼地注视着章凝。她只得深吸一口气，近乎残忍地宣布：“盖娅没有选择和我一起登船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你说……什么？！”nova眼神呆滞，恍惚地反问。一阵晕眩袭来，她颓然跌坐在沙滩上，全身的血ye仿佛在瞬间变冷，以至于肩膀不受控制地发着颤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她没走？”她下意识地重复求证，声音哽咽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她选择留在诺亚方舟？”陆霜也大惊失色，“可是方舟……”

    &esp;&esp;失去磁欧石提供的能源，诺亚方舟只是一具沉入深海的棺材。

    &esp;&esp;章凝轻叹：“她心意已决，我没有再劝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噩耗像海chao般在人群中扩散开去，一时间周围悲声四起。年轻的女性统领一言不发，眼泪从无神的眼中不断涌出。

    &esp;&esp;她早该知道的……她早该知道的！

    &esp;&esp;早在母亲将全员迁徙的重大任务托付给她时，早在她突如其来地指派下一任执政官时，早在……

    &esp;&esp;一切都已埋下伏笔。

    &esp;&esp;盖娅之所以将所有后事安排妥当，只因为她想安然赴死。

    &esp;&esp;人群长久地伫立，沉默着，啜泣着。

    &esp;&esp;重新抬起头时，nova双眼通红。海风混着眼泪，将她的长发粘上脸颊，凄凉狼狈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母亲……她最后说什么？”她开口问，声音像风中的破锣，喑哑难听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祝福亚特兰蒂斯的城民们，愿文明不灭，愿你们找到永恒的归处，”章凝回忆道，“她说，你已经长大，你会拥有自己的灿烂人生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nova咬紧下唇：“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&esp;&esp;原来长大不仅仅是拥有，更多的是失去。

    &esp;&esp;在所有人类的语言中，唯有“妈妈”的发音几乎没有区别。跨越大洲大洋、山川河流，跨越所有肤色、人种与文明。

    &esp;&esp;章凝斟酌着，补充道：“她为你感到骄傲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尽管盖娅从未说出口。但她一定也这样想。

    &esp;&esp;距离沙滩不远处的椰林边缘，蓬托斯拄着拐杖，独自伫立。经过那次大战，他仍未能完全恢复行动能力，只能作为伤员被转移。

    &esp;&esp;曾唾手可得的权力早已离他远去，现在连身为人类的基本健全功能也已丧失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他刻意不让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，但此刻，他也同样咬紧嘴唇，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&esp;&esp;那也是他的故土，他的血亲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再见，盖娅大人！”有人向东方海面奔跑呼喊着，直至跌入chao水。更多的城民站在原地，低头弯腰，行礼致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