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他没死。”钟宁淡淡一笑，“那些人也都不是你杀的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他们都死了！全都是我杀的！”陈小娟愤怒起来，再次点燃打火机，火苗在引线附近游移，“我恨他们，他们都该死！”

    &esp;&esp;赵亚楠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你的姐妹们已经承认了，她们是交换杀人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什么？”这一招果然有效，陈小娟顿时止住了动作，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赵亚楠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她们已经承认，人都是她们杀的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赵亚楠温和地笑着，“还有，你其实已经把李红兵放了，你想用钱来解决这件事，而不是杀了他。李红兵急着逃命，遗落了一些钱，正巧被我们捡到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陈小娟不相信：“不可能！人明明是我杀的，她们……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说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她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。”钟宁接话道，“不信，你可以自己问她们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陈小娟低头看向窗外。此时，广场上围满了围观群众，她察觉到了什么，冷笑一声：“不对，你们是在拖延时间！在给我下套！人都是我杀的，我也根本没有什么姐妹！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那你就炸！”钟宁提高了音量，“你现在炸了，我们陪着你一起死！我们都死了，你的姐妹们就要去坐牢！”

    &esp;&esp;陈小娟再次犹豫了，沉默良久，她长叹了一口气，然后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：“你们，听过《牌楼坊》的故事吗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第十六章 大音希声

    &esp;&esp;01

    &esp;&esp;清朝康熙年间，在一个叫刘家村的地方，住着一位妇人刘李氏。妇人命苦，二十出头便成了寡妇。寡妇虽遭宗族妯娌排挤，但依旧忠贞，从未动过改嫁之心，含辛茹苦拉扯大了独子。独子争气，年纪轻轻便高中了举人。

    &esp;&esp;不过，仅仅如此，还不至于惊动皇帝。

    &esp;&esp;刘李氏五十多岁时，一天外出洗浣，在河边见两只野狗交配，竟然一时看得愣神，旁人便耻笑刘李氏不知检点。刘李氏羞愧难当，自觉被野狗乱了心智，有辱妇德，回家后便上吊自尽，以死明志。

    &esp;&esp;事情不知怎地传到康熙耳朵里，皇帝大受感动，颁了一个贞节牌坊给刘李氏，原本排挤她的宗族顿觉脸上有光，干脆把本来的刘家村改成了如今的“牌楼坊”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这个牌楼坊，也是我被宋铁雄逼迫卖yIn的理发店所在地。”陈小娟自嘲地笑起来，“你们说，我和刘李氏的故事，有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我听人说过《牌楼坊》的故事，我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。”钟宁点点头，认真严肃地看着陈小娟，“你们是一群不想永远生活在‘牌楼坊’下的女人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这句话令赵亚楠有些意外，陈小娟口中的“牌楼坊”代表着什么，只有经历过类似遭遇的女性才能明白，赵亚楠也能明白—否则她也不会被取了这么一个名字。但她没想到钟宁能懂，而且她知道，钟宁是真的懂，不只是此刻谈判的技巧。她突然想到在钟宁的简历里看到过的他姐姐的遭遇，心里就大概明白了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……”陈小娟低声呢喃，又仿佛恳求地看向钟宁，“所以……所以人都是我杀的！”

    &esp;&esp;赵亚楠看了看时间，离袁明珠她们赶到还需要时间。钟宁会意，对陈小娟说道：“我听你讲了牌楼坊的故事，你也听我讲一个故事，如何？讲一个你认识的女人的故事。你认识邓丽娟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陈小娟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，沉默半晌，终于，似是被钟宁的真诚打动，点了点头：“对，我认识她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钟宁接着说道：“她比你要更早被宋铁雄骗到星港这个陌生的城市，也比你更早经受了那样的遭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