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至少，许言在她面前是过关的。

    &esp;&esp;潘煜知道，所以声音软了些：“您既然也觉得许主任好，以后就别吓唬他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我没吓唬他，他也确实很好，”容婉不得不重申已有事实，“但你是我的儿子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潘煜无奈：“您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容女士希望的孩子应该是像林津庭那般，进退有度，从容不迫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是啊，”容婉停了片刻，像有些惋惜，声音轻而飘， “没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这一世的母子缘分，说不清的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妈，”潘煜唤她，隔着电话，带了些笑意，“下次见面，抱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容婉说给许言的那些话是最想说给潘煜听的，潘煜知道。她没想过爱他，却爱了他，所以那些回忆才成了她心头上的刺，她记得比谁都深刻。

    &esp;&esp;不是为了原谅，容女士也从不需要别人的原谅。

    &esp;&esp;她只是有排遣不出的沉闷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容婉停顿，指腹按压眼角，望向落地窗外，朝阳初升。

    &esp;&esp;许久，她言出家乡话，吴侬软语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起风了，多加衣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——

    &esp;&esp;潘煜复工的头一个星期先回航司做了常规训练和检查，首飞的当天飞了趟武汉，途径郑州。跟他搭班的是周强，彼此都很熟悉。

    &esp;&esp;在听见山西的区调管制让他们联系郑州时，他便开始看潘煜，眼神揶揄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国航8210，联系郑州区调12745，再见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联系郑州12745，国航8210。”周强轻松欢快，“区调再见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12745，”周强挤眉作怪，“潘哥，要到郑州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潘煜调频道，毫不掩饰：“对啊，许主任今天上班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他那么坦然，周强反而不好再打趣，朝他竖了个大拇指，又憋不住地开始一个劲儿在笑。

    &esp;&esp;乘务长进来送水都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国航8210，郑州区调，雷达识别了。”许言扫了眼雷达页面，先呼了他们，清冷端正，与常无异。

    &esp;&esp;潘煜笑了声，嘴角弯出不值钱的弧度：“区调下午好，国航8210，当前高度7500，应答机7822，听指挥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国航8210，”许言几不可闻停顿，压住声音，“下午好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区调，收到了，”潘煜笑，“国航8210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周强控制不住地搓了搓胳膊，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竟连呼吸都显得多余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国航8210，下到高度6300，保持下降率大于1000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下6300，”潘煜微微拖了点声音，“国航8210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坐在监听席上的谷枫敏锐皱眉，看向侧前方的许主任，悄悄为潘煜捏了把汗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正确，国航8210，”许言有些无奈，提醒，“下降率要大于1000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高度6300，下降率1000，国航8210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国航8210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谷枫：“…”

    &esp;&esp;许主任现在脾气这么好了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