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不……那位神祇最有理由颠覆神权，可祂不是一直没能出生么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他们坐在神殿的台阶上，托腮沉思，不时交换意见，不断提出可能，又不断否定。真相呼之欲出，又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，云遮雾罩。

    &esp;&esp;龙有准确的记忆而无历史，人类有历史却容易在流传中失真，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苦思冥想，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过去的事，咱们怎么可能知道，过去，过去……”

    &esp;&esp;他们瞬间大悟，不约而同地抬头，看向彼此的眼睛。

    &esp;&esp;还有未来。

    &esp;&esp;祂看到了神王陨落的未来，在万千可能性中推波助澜，把露维亚带到了这里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是……预言之神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直呼神名之后，神殿的大门突然紧闭，建筑内部陷入绝对的漆黑。

    &esp;&esp;第24章

    &esp;&esp;在黑暗中，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，只有一阵不知源头的柔风吹过，令发丝和衣衫轻轻摆动，也让露维亚无法判断预言之神的意图。

    &esp;&esp;不会是好事。

    &esp;&esp;无论是掌管天空大地的神，掌管风火雷电的神，掌管爱、美、智慧的神，还是掌管欲望与罪孽的神，祂们都一样冷漠超然。

    &esp;&esp;露维亚不信任神祇。

    &esp;&esp;这倔强而年轻的母龙站了起来，挺胸抬头，全无畏惧。伊瑟恩也随她起身，并立在露维亚身侧，尽量打直腰杆。

    &esp;&esp;面对神明的威压，空气中涌动着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凉气息，他们安静地牵着手，组成一个最小的联盟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万物有始有终，神明亦复如是。神王不断吞吃必然出生的复仇之神，使我的预言无法应验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显然，这不是一场平等的对话。祂没有现出自己的形象，而是潜藏在某处观察露维亚的反应。

    &esp;&esp;预言之神的声音十分柔和，却绝对不包含任何感情，宛如无机物在振动。如果有比语言更高效的方式，露维亚相信祂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采用，比如，把祂的旨意直接灌进露维亚的脑子里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我看到红龙与火焰，我看到神王陨落。露维亚，我为你备好武器，你为何不拿起它？

    &esp;&esp;她不由暗想，凭什么？凭什么你安排了我就要接受。你的权能被削弱，和我有什么关系。

    &esp;&esp;祂们永远这么理所当然，哪怕是来寻求帮助，也傲慢得像在审讯罪犯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我不曾向你要过武器，我也不会变成你的武器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你的想法与我无关。于我而言，重要的是解开混乱，纠正错误，让未来尽快到来，它本应到来。而神后的剑锋利无比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是么？”露维亚抓住一丝破绽，“如果你的预言一定会应验，那我没这把剑也行。要么就是你搞错了，那头龙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“是你，至少在这个千年里只能是你。只有你的鳞片如我所预见的那般鲜红。我已经排除了其他红龙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其他红龙，排除。

    &esp;&esp;一瞬间，露维亚听懂了神明隐藏的含义。胸腔似乎钻入无数蚁虫，它们一边密密麻麻地爬行，让她心里发毛，一边啮食她的肺腑，痛楚随每一次呼吸渗入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