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尽管他现在还没弄明白，姜孚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视这件事。

    &esp;&esp;为什么呢？

    &esp;&esp;他心里乱，随口答了杨驻景：“喜事好啊，这样说我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……

    &esp;&esp;为什么呢？

    &esp;&esp;伴驾的安芰其实有着同样的疑惑。

    &esp;&esp;掺和进这件事的所有人里，除去陛下和沈厌卿，他是最该清楚情况的，偏偏他也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&esp;&esp;自宁蕖出发，他担心得几天几夜睡不好，今日端茶还差点摔了盖碗。

    &esp;&esp;毕竟是他荐去的人，出了事第一个就追到他头上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实话实说，他也不觉得这是件好差事，要不是陛下向他要人，还点了名要宁蕖，他是不忍心把人供出去的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他当时还多嘴了一句：

    &esp;&esp;“既然是去见沈少傅，何不用认识沈少傅的旧人呢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姜孚不回答他，只给了个眼神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安芰结合着自己听说的宫廷旧事，大胆妄自揣测，这眼神的意思也许是：

    &esp;&esp;你是要去请朕的老师呢？还是要派人去杀朕的老师呢？

    &esp;&esp;安芰缩了一下脖子，不吱声了，转身去找宁蕖利落地宣了旨，给了东西。

    &esp;&esp;这事不能再往外传，否则若讨论起来，他肯定是认为沈厌卿凶多吉少那一派的。

    &esp;&esp;无他，就沈少傅在京里残留的这点名声，真要是暴毙街头也只会被人说成恶人自有天收。

    &esp;&esp;陛下这几年根基渐稳，想讨讨以前的债也正常，大家都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&esp;&esp;所以这事看着简单，但一般人做不了：

    &esp;&esp;陛下没发话没表明态度，谁站队谁就倒霉。

    &esp;&esp;这样的大道理，出门之前都懂，可路上十几天几十天相处下来，混熟混亲近了，难免就会动其他心思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宁蕖这人比较特别，看着干净透亮，做事情偏能不偏不倚。

    &esp;&esp;给他指个目标，他就能稳稳当当走到底，任旁边有什么五光十色的都不瞥一眼，事情还干的完美漂亮。

    &esp;&esp;这是天赋。

    &esp;&esp;老公公们都说，宁蕖是办大事的材料。

    &esp;&esp;就这么一块儿奇才，被圣上拣出来，送文州去了。

    &esp;&esp;旁的不说，真把沈少傅带回来就算立了功，安芰能先擦把汗了。

    &esp;&esp;可听人转述了沈厌卿昨天在席面儿上的话，安芰的心又提起来了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什么“犯人”，什么“下毒”……敢这么揣测上意的，换别人他早替皇帝喊一句“推出去砍了”，潇洒地甩甩拂尘转身开始劝陛下别动怒了。

    &esp;&esp;但最近几天他都慎重慎重再慎重，只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圣上的表情。

    &esp;&esp;圣上没表情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他们这位圣上可能是打小家教严，或者帝王心术修过头了，怕别人靠表情摸索出圣意，因此大多数时候都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。

    &esp;&esp;偶尔笑笑，也都是场面功夫，笑意够不着眼底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安芰打站到这位置第一天就深受其害：

    &esp;&esp;他是伺候人的，琢磨不出皇帝要什么，怎么端茶倒水溜须拍马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