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逍为这句话犹豫了。

    他尖酸刻薄地回：“你用她来刺激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让你动用大脑思考一下。”

    霍至昭面无表情，他的道理彻骨，“没人会永远喜欢一个疯子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可怜，不是爱。”

    兰逍为这句话痛苦到差点想一拳揍上去。

    他口不择言，质问：“哥，所以你也像是烦霍弋一样烦我？”

    霍至昭沉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他同样不好受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兰逍根本不是霍弋那样的烂人。末世前，兰逍的脾性稳重，性格温吞……姑姑、姑丈养育的好小孩。兰家、霍家都很珍爱的青年一辈。

    霍至昭为兰逍获奖骄傲过。哪怕这两年里，兰逍利用抑郁消极的情绪，吸引了鹿盈的注意力，让他很是不忿……但，霍至昭到底忍住了。

    他能忍得下霍弋，没道理不能忍得下兰逍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讨厌你——”霍至昭有理有据，将所有细节掰开，一字一句，认认真真地和他讲道理。没办法，兰逍的大脑思考能力已经被长时间的抑郁吞噬，抑郁症患者常常如此，身体震颤、思考僵直，各种躯体化症状……霍至昭不能再看他继续糟糕下去了。

    霍家人，是他的责任。

    “我会亲眼看你抑郁消沉下去，不会管你死活。”

    霍至昭沉沉叹息。

    “那样对我最好，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。”

    兰逍终于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他被现实的强刺激折腾得要死不活，又勉强被霍至昭的话拉回，他唯一不变的核心，想要依附的完美爱人鹿盈，真的会如霍至昭说的那样，终有一日厌恶他吗？

    兰逍不确定。

    但他不敢赌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还是同意了和他一块回霍家。

    好好看病，直到痊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与霍至昭的对话回忆，清明地闪烁在大脑里。

    混合着鹿盈对“美甲”的无所谓。

    兰逍沉默着，他想，堂兄说得对。

    那是可怜，不是爱。

    鹿盈看他的眼神，是怜爱——建立在他很可怜的基础上，他拥有一张脆弱起来漂亮得要死的脸蛋，狐狸Jing一样勾人。

    足够把鹿盈勾得魂牵梦绕。

    可他不能只靠这个。

    兰逍扣着指甲缝，他无声地盯着虚空发呆了一会。

    鹿盈亲眼看着他耷拉下眼睫毛，shi漉漉的眼眶，脆弱、不安，一切叫她心生怜爱的情绪。

    真漂亮。真好看。

    不管看过多少次，鹿盈还是想要感慨。

    离别时的脆弱，更甚其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