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学明来得比他想象得更快，看来这段日子同样有所防备。

    他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，锐利地眼神在房间仔细扫视了一圈，在看到萧罡身边围坐的漂亮女孩和满桌的酒瓶后，微微偏头嗤笑了两声。

    “怎么，萧总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吗？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？”

    萧罡低垂着眉眼，无所谓地转着手中的酒杯：“都是男人，说这些话有意思吗？”

    “是挺没意思。”冯学明冲着坐在萧罡身边的那位摆了摆手，示意她给自己让出些位置，“那我们好好聊聊？”

    萧罡沉默着，他也不急，整间屋子气氛尴尬，只有他如同看热闹的观众，悠闲地给自己也倒了杯酒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你们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许久的安静过后，萧罡终于缓缓开口，他的目光落在光线斑驳的茶几上，里面一直蕴藏着伤感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冯学明反而先开了口：“小罡，我第一次见你，是我大三那年的暑假吧，我们去你家玩，你那会好像还在读初中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，”萧罡轻笑一声，“是你大一那年，我们一家人送我哥去上学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冯学明竟然真的认真回忆起来。

    萧罡没理他，继续说：“我那时很羡慕哥哥的学校，非要跟着去看看。那是我第一次去城市里，也是第一次看到城里长大的男孩，当时觉得你……阳光又帅气，简直闪闪发光。”

    这回轮到冯学明沉默，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，心中难得闪过一丝柔软。

    就像善良的萧家人两次因为信任他而陷入绝境，他也会多次因为别人的落魄和对他的赞扬而得意忘形。

    冯学明接连喝了三杯酒，彻底打开话匣。

    “我小时候家里条件非常好，是无忧无虑长大的，而我自己也很争气，各方面都很优秀，是学校的风云人物。”

    “大学的时候也是如此，我是学生会会长，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少女生追我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……”他顿了顿，骄傲的神色略微暗淡，“只有宋宁兰，她眼里只能看到萧衡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我怎么努力，做什么，送什么，她都不会多看我一眼，永远那么明确和专情。”

    萧罡的声音冷下来：“所以，这就是你杀了哥哥和嫂子的理由吗？”

    冯学明愣了愣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：“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，感情的事我早就看开了。不过，当年你哥确实因为得到了宋家的帮助，所以毕业后才能一帆风顺，一跃成为崇城年轻的杰出企业家。”

    萧衡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好像就在眼前，萧罡眼眶发酸，坚定地反驳：“我哥没有接受嫂子家的资助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。”

    冯学明轻蔑地笑了声：“要不怎么说你们小地方出来的眼界窄呢，人脉资源可比金钱更加值钱。”

    “这也得我哥确实有实力，要不然一样不能那么快成功？”

    冯学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作纠缠，这么多年他都没与人谈过这些事，今天反而是难得的机会，他比萧罡更加珍惜。

    “萧衡的问题在于，自己赚得多了，过得好了，却不愿让别人也一起赚钱。”

    “我赚一点，他查一点，完全不知道适当留下漏洞和机会，如果我不先下手为强，你说他会不会把我送进去？”

    房间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
    他们都知道，萧衡为人正直真诚，是绝对不会允许公司存在蛀虫，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好兄弟，也会按照规章办事。

    冯学明的眉头拧在一起，眼神微微抖动：“所以，我就在煤炉上做了手脚，那天我根本没在房间里，看到救援过来，我才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，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，这些年，我的嗓子经常发炎，一年四季都在咳嗽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生理反应，他再次剧烈地咳起来，涨得满脸通红，眼角泛泪。

    “小罡，你知道吗？我没想害宁兰的，那次我让她别去，她非跟着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“出事的晚上我还约她出去散步，可是她也不肯。我有什么办法呢？可能这就是人各有命吧！”

    萧罡另一侧的手，握紧拳头，用力按进沙发里。

    他呼吸不畅，努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：“那远洲呢，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萧远洲也是一样啊，非要查帐，所以我只能Jing心安排一场‘意外事故’给他，只可惜，萧远霆命大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也没关系了，萧远霆的情绪问题现在人尽皆知，我只要在会上稍微激怒他，他就万劫不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