壶口对上周予淮的嘴,溪水润shi了他干裂的唇瓣。
司然在他身旁又坐了五分钟,一刻钟,半小时。远处山峦上飘着的云雾渐渐被涂得金黄,太阳升起来了。从周予淮逐渐变化的眼神里,司然知道哥哥已经做好了准备。对于生命的恳切目光在持续的痛苦里渐渐冷却,解脱成了周予淮此时渴望的东西。
司然正抱着膝盖望向远处,听到一声叹息,手背上传来微弱的触感。他低头,周予淮的手又碰碰他。他凑近些,看见周予淮慢慢伸出的食指。司然顺着手指的方向摸进周予淮的裤子口袋,解开纽扣,在里边摸出一只打火机,半透明红色塑料壳,烟酒厂促销送的。
司然把打火机握在手心里。周予淮没有血色的厚实的手盖住弟弟的。待那只手冰凉僵硬,司然往前伸直麻木了的双腿,半撑着身体,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那壶溪水。随后他从包里取出对讲机,发出求救信号。
尾声
司然从恍惚中醒来,会议室里灭了灯,人也走完了。他坐在黑暗里,喉咙火烧似地干灼。他用脸颊勉强挤出一口唾ye,调动起全身的肌rou吞下去。太优秀了,他告诉自己,值得打一座水晶奖杯。
过了好一阵他才发觉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动,隔着西装和外套,像是一双小脚落进厚实的地毯里。拨来的人原本就不想他接到这通电话。
“喂。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,如同掉在厚厚的落叶上一样沉闷和突兀。几个季节过去,他留在那片林子里。
乔卿说后院漏水,淹掉一大片草地,豌豆荚也泡坏了。
“嗯。”司然按开扬声器,把手机搁桌上,闭上眼,舌头抵住口腔上颚,脸埋进手里。太阳xue随着脉搏的跳动阵阵抽痛,胃里翻滚的酸ye也兴高采烈地来掺一脚。“我忘了换洒水器。”司然含混道:“把后院的水阀关上。”
“噢。”乔卿说:“水阀我已经关了。”
“那不就行了?”话说得生硬,一出口他就后悔了。
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。
他睁开眼,重新拿起电话贴耳边,“对不起。”
“很生气了。”乔卿吸了吸鼻子,“但我们说过不挂电话。”
“嗯。对不起。”
“现在我气消了。”她认真地说:“我挂电话了。”
“好。”
坐进副驾,头顶抓绒帽子被车门框勾走了。乔卿抓回帽子戴好,关上车门,扯着帽檐盖住耳朵和眉毛。眨眼时候睫毛在羊绒帽上摩擦,眼皮很痒,她恨不得把整张脸藏进帽子里。
她把口罩拉到下巴底下,从口袋里摸出哮喘的喷雾器,罩着嘴使劲吸了口,憋住气,一、二、三、四,慢慢呼出来。
“昨天晚上……那个……对不起啊。”乔卿摆出高冷的做派,把口罩盖回脸上。司然启动车子,目光看着前面,叫她系上安全带。乔卿抽出安全带摁到卡扣里。肚子上压得有点硬,她在外套口袋摸了摸,掏出个不锈钢的扁酒瓶,晃着还有个底。她悄悄看了眼司然,不动声色地把它塞进副驾门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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