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太灏并未接话。
文玉深深地望了一眼太灏,而后目光下移,看着陶罐下的橘红焰色
此情此景,她总是会想起从前她与宋凛生在这后春山中头一回见面的情形。
那时候,她下界不久,为了寻宋凛生将江阳府翻了个底朝天,却是一无所获。
可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在梧桐祖殿却遇见了送上门的宋二公子。
几番周折,她为了有个机缘与宋凛生会面却不慎害他摔伤了腿,又自作主张地带他来衔春小筑避雨。
只是那个时候,她还不知道这儿竟是宋凛生的宅院
百年逝去,衔春小筑恐怕也算不得是宋凛生的宅院了。
毕竟那时候是阳春三月,现如今却是岁暮冬雪。
第一次见面的那日,宋凛生虽受贬谪,面上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失意消沉,反倒是双眼亮晶晶地看她拨弄柴火、同她说话。
分明是头一遭相见,他却恨不得将整个家底掏出来捧到她跟前,家门、年岁、官职尽数说与她听,也不怕她是山中吃人的妖怪。
像宋凛生这样细皮嫩rou的,还不够她一口一个。
文玉唇角勾起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现在想来,那时的宋凛生真是个傻瓜,她随口胡诌的谎话也信,还帮她寻什么阿兄,费了那好些功夫还真叫他寻来个便宜文宋。
文玉眉眼弯弯,笑意更甚,可不知为何,眼眶中阵阵热意涌起,喉间亦是又酸又涩。
不过片刻,文玉眼前越发模糊浑浊,眼睫之上更是一片shi润,她想要压抑、想要克制,却已是来不及了。
对坐的太灏人影重重,她几乎看不清。
幸得昏黄的火光作掩,文玉赶忙撇过头去,错开眼的瞬间她的目光匆忙掠过太灏
这位似山脉般沉默寡言的帝君太灏,确实与记忆中爱说爱笑的宋凛生大相径庭。
文玉小心谨慎地呼出一口浊气,却并不觉得有任何畅快和松泛。
她与太灏帝君,地位、身份相去万千,年岁、修为天差地别,不是可以像眼下这样两厢对坐的关系。
若是在东天庭,他是独坐高台的帝君,而她不过是地下众多人头中的一个。
月夜朦胧、汤沸火红,文玉的面上忽明忽暗,她有些无措地想要找补些什么,却无奈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今日她太过反常了些。
百年来在往生客栈迎来送往,加之谢必安的磋磨和逗趣,她早已敛去锋芒、学会圆滑,不该是现在这样的。
是那位宋太灏乍然开口,却被忽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。
女娃阿婆的声音随后响起,紧跟着便是她跨步进门的动静,这儿有两件干净衣裳,你与你家郎君赶紧换上罢!
阿婆说话温和慈爱,并没有什么攻击性,可这样的情形下此声响却如同一柄锐利的匕首,将屋内僵持不下的氛围划破,令文玉和太灏横亘在近在眼前、远在天边的两端。
文玉目露疑惑,奇怪地瞥着太灏,他仿佛说了什么,不过她没有听清。
阿婆顺手带上门扇,将冷气关在外头,而后匆匆几步来到文玉和太灏身边,忙碌间并未注意到二人的异样,山中虽不似外头天寒地冻,可是露气也重得很,你们两个小年轻呀可得当心着凉了。
说着话,她便赶忙将手中的衣物揣进文玉的怀中。
文玉避之不及,茫然间直愣愣地起身去迎,多谢阿婆。
哎哟,道什么谢。阿婆摆摆手,满不在乎地念着,便是要谢也不该是谢我这个老婆子
她话中有话,似有未尽之意,可不待再说些什么,沸腾的汤水便牵引着她赶紧从文玉身前越过去,这鸡子火候差不多了,女娃快领你家郎君去隔壁屋子换衣裳罢!换好了就赶紧回来喝汤,好叫你暖暖身子。
这、我文玉一时不知如何答话,千言万语尽数在喉头卡了壳,这儿既然有柴火取暖,我看就不必
她有些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,仓促间只想赶紧将此事糊弄过去。
太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、他眉心微动做思考状,而后径直站起身来,同文玉唤道,娘子
而后者捧着衣衫猛地转目看向语出惊人的太灏,颇有些不知所措,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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