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那里接受过训练。”林恩回道，他看到布鲁斯的手似乎微微抽动了下，像是在忍耐某种情绪。

    “托马斯，你是什么时候去那里的？”布鲁斯看着林恩，语气复杂。

    林恩沉默了片刻，他不确定说实话是不是件好事，因为在那些记忆里，小托马斯十三岁就开始在全世界搜集老师了，十六岁就去了刺客联盟。

    但他还是说了：“你十三岁那年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，怪不得那几年你经常出远门”布鲁斯喃喃道。

    “我曾经拿你的血检验过dna，和数据库对不上，”布鲁斯问：“你把自己的dna数据记录全部都更改了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，不然也太容易暴露身份了。”林恩回答道。

    他们就这样一问一答，似乎谁也不愿意率先将话题引导向那个关键的方向。

    就好像这样拖延着，他们就能回避那个要命的该死的话题一样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我出去游历的那些年，你真的就待在哥谭什么也不知道吗？”布鲁斯看着自己的兄弟。

    林恩沉默了片刻，他似乎最近沉默的次数尤其地多：“你想听实话的话，我知道你的行踪。”

    “你在监视我？”布鲁斯问。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是也在试图监视我？”林恩回应道，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对布鲁斯的监视到了何种诡异的程度。

    “是啊，虽然我的监视似乎并没能阻止你一次又一次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。”布鲁斯说。

    他想起曾经夜枭那些有意无意的帮助，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往日夜枭那凌厉疯狂的姿态。

    布鲁斯感到窒息，托马斯的身手和那种危险的战斗风格……他究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经历了多少危险？

    他想起之前见过夜枭狼狈的重伤的样子，那些鲜血在回忆里是如此刺眼。

    在小丑的幻境之中，夜枭那濒死的模样；在萨泥拉的梦境之中，那人不回头的独自向着未知走去的模样

    他就那么在自己眼前，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。

    “托马斯，为什么？”布鲁斯注视着林恩，他的眼神充满了哀伤：“你为什么要成为夜枭？”

    “我想要守护无辜之人，我想要改变哥谭”布鲁斯说：“所以我想要成为蝙蝠侠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呢，托马斯，你为什么要成为夜枭？”

    “正如我以前所说的，我会改变哥谭，”林恩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：“我会让一切都在掌控下，不会再有人能将这座城市当成游乐场。”

    “哥谭需要规则，布鲁斯。”

    “即使为此手染鲜血，你也要继续吗？”布鲁斯问。

    “你想听我说什么呢，布鲁斯？”林恩轻柔地问：“我会放弃杀人，我会不再去接触那些黑暗，你想听这些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不可能，对吗？”布鲁斯闭了闭眼，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答案。”林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布鲁斯。

    “即使你会愈发步入哥谭的黑暗？即使你在我意识不到地方的死去也是这样？！”布鲁斯骤然提高声音，他的声音之中有种令林恩感到畏惧的，几乎像是哭腔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你曾经答应过我，绝对不会死在我面前!”布鲁斯：“而你却在将自己一次次置于危险的境地!你在让自己徘徊在深渊的边缘！”

    “那些承诺都是谎言吗!？”

    林恩屏住呼吸，他不想要被那双充满痛楚的眼睛所注视。

    “回来吧，托马斯，不要继续了……让我帮你，让我跟你一起！”布鲁斯走上前，似乎想要抓住林恩。

    林恩下意识地退后一步。

    多么诱人的提议啊，他可以向前抓住布鲁斯的手，拥抱他，回到阳光下，或者成为和蝙蝠侠一类型的英雄，和他一起在哥谭游荡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不必再有隐瞒，不必再有任何挣扎，他只需要伸出手，接受布鲁斯。

    那会是多么幸福的场景。

    他们会一同欢笑，拥抱彼此，像任何一对正常的兄弟那样爱着彼此。

    只要林恩回握住布鲁斯的手，他就能再次感受到自己兄弟的体温，能够拥有布鲁斯。

    但是林恩不能伸出手。他不是真的托马斯，他没有做出这个决定的资格。

    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。

    而即使抛开这点，他也没有办法答应布鲁斯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，林恩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年小巷中的记忆，那些关于蝙蝠侠的记忆。

    无数的敌人、无数的危险，这个世界是一个肮脏的毫无价值的泥潭，而人们无论如何挣扎都在重复着毫无意义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