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p>道底端，轻按着肌纤维断裂的大腿后方。“我到学校了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才到学校么？”祝振海问道，面前正襟危坐的是司机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嗯。”祝杰下意识摸向裤兜，有一块突起，“队里开会挨批了，刚回宿舍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开会挨批了？”祝振海盘起腕口那串天眼，一颗颗捻着它，“哪个领导批的，我打电话敲打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祝杰的手往兜里摸，果然一块黑巧，薛业偷着塞进去的。嫌自己嘴里苦了？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没谁，你不是说不搞特殊化么？”祝杰撕开包装，苦的，不甜。高一时薛业偷摸往自己包里塞巧克力被抓，拼命解释吃这个对跑步特别好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好个屁，那天是情人节，他的生日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穆杉说你的旧伤复发了。”祝振海不轻不重地提起这事，“别瞒着家里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你和学校联系过？”祝杰问。他爸能联系穆杉，就联系过其他人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祝振海看向在厨房杀兔子做菜的赵雪，护士出身，兔子死得毫无痛苦。一个很小的小女孩帮忙扔兔毛。“你妈妈关心你，问过穆杉你的伤。她替你向穆杉开了三周假条，先休息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不需要。”祝杰一字一咬牙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需要。”祝振海说，“有空多回家住，也不和你妹妹说句话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没话说。”祝杰看脚下，4岁的妹妹和没有一样，是死是活对他没区别，“没事我挂了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有事。我和学校打过招呼了。”祝振海靠向椅背，“这周五下午你直接回家，周六飞美国看学校。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周六？”祝杰嘴里的甜味没有了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先看看，条件合适就在那边定下来，手续和学校关系慢慢办。你nainai和姥爷两边也同意了，我派人陪你去。”祝振海平视佛像，“队里已经替你请假了，不用管。有问题么？”</p>

    <p>　　楼道又是一阵喧哗，祝杰来回扫视同龄人的热闹，不想再忍了。他以为这一天的到来注定源自一场爆发，但没想真正的爆发可以悄然无声，着手把这个畸形的家从身上血淋淋撕下去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没问题。”祝杰说。撕吧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室友陆续洗完，薛业爬上床半天才见杰哥进来。进来也不说话直接进浴室，冲了一个时间很长的热水澡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等杰哥开始爬梯子，两张紧挨的床铺一起颤。</p>

    <p>　　“看什么呢？”祝杰顺手拉床帘只留出对头的这一面。</p>